21岁的老林X19岁的锐锐

※私设老林比锐锐高 (΄◞ิ౪◟ิ‵)

※本章所说的战争是民国初年军阀时期捏造的战役（南京居民不降，士兵愤而屠城），考据党慎入。

凛冽的北风像海浪拍打海岸的打在他的脸上。

方锐第一次被这种干燥的风抱了个满怀，那风像是十分激动的胸膛上下起伏，在他怀里动来动去，活脱像只大狗。

今个儿是他第一次到上海。

南京没法待了，那些丘八像疯了似的见人就砍——他所有的亲人无一幸免——方锐在家里那口原本装米的大瓮缩了一天一夜，还险些被丘八给找着了。

方锐的瞳眸突然就像被扳碎的画糖偶，稀稀落落的掉着糖粉，怎么也停不下，他抬手抹掉那些无用的东西，寻思怎么带着所剩不多的积蓄，在这个洋城活下去。

只要、只要活下去就好。

方锐不敢奢求太多——他本是做些小生意的，卖卖米啊、报纸啊什么的，现在到了上海，他连个容身之处都没有，怎么做生意？

他拎着行李，决定先去找份工——随便做个店小二也强过现在这样杵着，他想着，忽然就被人给唤住了。

「方锐？小肚兜？」温温润润的声音听起来倒像是个公子，他一边想着怎么有人认识他，一边侧过头去瞧来人——

这、这是……隔壁小时候同他玩儿的小书呆？虽然不全是以往那样的容貌，他却依旧认了出来。

方锐想了想，半天才想出他的名字，「呃……林敬言？小书呆？」

林敬言像是惊讶至极的瞠目，尔后不管不顾地将方锐抱住，「你、你没死？」向来冷静的他，却急躁、结结巴巴地道：「我还以为你肯定活不了。」

十九岁的少年突然心头一阵酸胀，霎时间懂得「他乡遇故知」是怎样的令人欢喜，接着又开始像个画糖偶似的掉糖屑，他哽着声音道，「我在那口大瓮躲……哼、躲了一天一夜……我爹娘和大黄都死了、唔……我没法子只能带着积蓄来了上海……」

林敬言没说话，只是抱着他，任由方锐把鼻涕眼泪全擦在那件做工精细的马褂上，不一会儿他肩头就湿了一大片。

「喂，小书呆……」他带着哭腔说，「这世上没人认识我了，除了你……我爱的人全死了，隔壁的周叔周婶也死了、巷口卖清汤挂面的陈姐也死了，他们全死了。」

他深藏的酸楚苦痛全被林敬言几句问候给勾了出来，像做风水时的海水翻涌的卷起一波又一波的大浪，将他打的溃不成军。

方锐不求复仇，只求安安稳稳的别让他爹娘在那九泉之下替他操心——他不是没想过一了百了，想起他娘那句：「活下去，好好活着，方锐。」，他就没法去死。

方锐不停的流着眼泪却没说话了，林敬言低低的道：「小肚兜，我在这——我没死。」

半晌方锐才抬起头来看他，「是啊，幸好、幸好你搬家来了上海，幸好你没死……」

不然我可怎么办，方锐想。

我再也看不着你了——温润的眉、墨色的眼睛的你，总是让着我的你——没了你，那我可怎么办，毕竟你是我从年少就摆在心尖上的人啊。